祭太岁申文

水浒传第二十六回梗概

诗曰:
参透风流二字禅,好因缘是恶因缘。
痴心做处人人爱,冷眼观时个个嫌。
野草闲花休采折,贞姿劲质自安然。
山妻稚子家常饭,不害想思不损钱。
话说当时何九叔跌倒在地下,众火家扶住。王婆便道:“这是中了恶,快将水来。”喷了两口,何九叔渐渐地动转,有些苏醒。王婆道:“且扶九叔回家去,却理会。”两个火家使扇板门,一迳抬何九叔到家里。大小接着,就在床上睡了。老婆哭道:“笑欣欣出去,却怎地这般归来!闲时曾不知中恶!”坐在床边啼哭。何九叔觑得火家都不在面前,踢那老婆道:“你不要烦恼,我自没事。却才去武大家入殓,到得他巷口,迎见县前开药铺的西门庆,请我去吃了一席酒,把十两银子与我,说道:“所殓的尸首,凡事遮盖则个。”我到武大家,见他的老婆,是个不良的人模样,我心里有八九分疑忌。到那里,揭起千秋幡看时,见武大面皮紫黑,七窍内津津出血,唇口上微露齿痕,定是中毒身死。我本待声张起来,却怕他没人做主,恶了西门庆,却不是去撩蜂剔蝎?待要胡卢提入了棺殓了,武大有个兄弟,便是前日景阳冈上打虎的武都头。他是个杀人不斩眼的男子。倘或早晚归来,此事必然要发。”老婆便道:“我也听得前日有人说:‘后巷住的乔老儿子郓哥,去紫石街帮武大捉奸,闹了茶坊。”正是这件事了。你却慢慢的访问他。如今这事有甚难处。只使火家自去殓了,就问他几时出丧。若是停丧在家,待武松归来出殡,这个便没什么皂丝麻线。若他便出去埋葬了,也不妨。若是他便要出去烧他时,必有跷蹊。你到临时,只做去送丧。张人眼错,拿了两块骨头,和这十两银子收着,便是个老大证见。他若回来,不问时便罢,却不留了西门庆面皮,做一碗饭却不好?”何九叔道:“家有贤妻,见得极明。”随即叫火家分付:“我中了恶,去不得。你们便自去殓了。就问他几时出丧。快来回报。你得的钱帛,你们分了,都要停当。与我钱帛,不可要。”火家听了,自来武大家入殓。停丧安灵已罢,回报何九叔道:“他家大娘子说道:‘只三日便出殡,去城外烧化。’”火家各自分钱散了。何九叔对老婆道:“你说这话,正是了。我至期只去偷骨殖便了。”
且说王婆一力撺掇那婆娘,当夜伴灵。第二日请四僧念些经文。第三日早,众火家自来扛抬棺材。也有几家邻舍街坊相送。那妇人带上孝,一路上假哭养家人。来到城外化人场上,便教举火烧化。只见何九叔手里提着一陌纸钱,来到场里。王婆和那妇人接见道:“九叔,且喜得贵体没事了。”何九叔道:“小人前日买了大郎一扇笼子母炊饼,不曾还得钱。特地把这陌纸来烧与大郎。”王道:“九叔如此志诚!”何九叔把纸钱烧了,就撺掇烧化棺材。王婆和那妇人谢道:“难得何九叔撺掇,回家一发相谢。”何九叔道:“小人到处只是出热,娘子和干娘自稳便,斋堂里去相待众邻舍街坊,小人自替你照顾。”使转了这妇人和那婆子,把火挟去,拣两块骨头,损去侧边,拿去潵骨池内只一浸,看那骨头酥黑。何九叔收藏了,也来斋堂里和哄了一回。棺木过了杀火,收拾骨殖,潵在池子里。众邻舍回家,各自分散。那何九叔将骨头归到家中,把辐纸都写了年、月、日期,送丧的人名字,和这银子一处包了,做一个布袋儿盛着,放在房里。
再说那归人归到家中,去�融子前面设个灵牌,上写:“亡夫武大郎之位”。灵床子前,点一盏琉璃灯,里面贴些经幡钱垛,金银锭采缯之属。每日却自和西门庆在楼上任意取乐。却不比先前在王婆房里,只是偷鸡盗狗之欢。如今家中又没人碍眼,任意停眠整宿。自此西门庆整三五夜不归去,家中大小亦各不喜欢。原来这女色坑陷得人,有成时必须有败。有首鹧鸪天,单道这女色。正是:
色胆如天不自由,情深意密两绸缪。只思当日同欢庆,岂想萧墙有祸忧!贪快乐,恣优游,英雄壮士报冤仇。请看褒姒幽王事,血染龙泉是尽头。
且说西门庆和那婆娘,终朝取乐,任意歌饮。交得熟了,却不顾外人知道。这条街上远近人家,无有一人不知此事。却都惧怕西门庆那厮是个刁徒泼皮,谁肯来多管。
常言道:“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光阴迅速,前后又早四十余日。却说武松自从领了知县言语,监送车仗到东京亲戚处,投下了来书,交割了箱笼,街上闲行了几日,讨了回书,领一行人取路回阳谷县来。前后往回,恰好将及雨个月。去时新春天气,回来三月初头。于路上只觉得神思不安,身心恍惚。赶回要见哥哥。且先去县里交纳了回书。知县见了大喜。看罢回书,已知金银宝物交得明白,赏了武松一锭大银,酒食管待,不必用说。武松回到下处房里,换了衣服鞋袜,戴上个新头巾,锁上了房门,一迳投紫石街来。两边众邻舍看见武松回了,都吃一惊。大家捏两把汗,暗暗地说道:“这番萧墙祸起了!这个太岁归来,怎肯干休!必然弄出事来。”
且说武松到门前,揭起帘子,探身入来,见了灵床子写着:“亡夫武大郎之位”七个字,呆了!睁开双眼道:“莫不是我眼花了?”叫声:“嫂嫂,武二归来!”那西门庆正和这婆娘在楼上取乐,听得武松叫一声,惊得屁滚尿流,一直奔后门,从王婆家走了。那妇人应道:“叔叔少坐,奴便来也。”原来这婆娘自从药死了武大,那里肯带孝。每日只是浓妆艳抹,和西门庆做一处取乐。听得武松叫声:“武二归来了”,慌忙去面盆里洗落了胭粉,拔去了首饰钗环,蓬松挽了个{髟角}儿,脱去了红裙绣袄,旋穿上孝裙孝衫,便从楼上哽哽咽咽假哭下来。
武松道:“嫂嫂,且住,休哭!我哥哥几时死了?得什么症候?吃谁的药?”那妇人一头哭,一面说道:“你哥哥自从你转背一二十日,猛可的害急心疼起来。病了八九日,求神问卜,什么药不吃过。医治不得,死了。撇得我好苦!”隔壁王婆听得,生怕决撒,只得走过来帮他支吾。武松又道:“我的哥哥从来不曾有这般病,如何心疼便死了?”王婆道:“都头却怎地这般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暂时祸福。谁保得长没事?”那妇人道:“杀了这个干娘!我又是个没脚蟹。不是这个干娘,聆舍家谁肯来帮我?”武松道:“如今埋在那里?”妇人道:“我又独自一个,那里去寻坟地?没奈何,留了三日,把去烧化了。”武松道:“哥哥死得几日了?”妇人道:“再两日便是断七。”
武松沈吟了半晌,便出门去,迳投县里来。开了锁,去房里换了一身素净衣服,便叫土兵打了一条麻绦,系在身边,藏了一把尖长柄短背厚刃薄的解腕刀,取了些银两,带在身边。叫了个士兵,锁上了房门,去县前买了些米面椒料等物,香烛冥纸,就晚到家敲门。那妇人开了门,武松叫士兵去安排羹饭。武松就灵床子前点起灯烛,铺设酒肴。到两个更次,安排得端正。武松扑翻身便拜道:“哥哥阴魂不远!你在世时软弱,今日死后不见分明。你若是负屈衔冤,被人害了,托梦与我兄弟,替你做主报仇。”把酒浇奠了,烧化冥用纸钱。武松放声大哭,哭得那一家邻舍,无不凄惶。那妇人也在里面假哭。武松哭罢,将羹饭酒肴,和士兵吃了。讨两条席子,叫士兵中门傍边睡。武松把条席子,就灵床子前睡。那妇人自上楼去,下了楼门自睡。约莫将近三更时候,武松翻来复去睡不着。看那士兵时,齁齁的却似死人一般挺着。武松扒将起来,看了那灵床子前琉璃灯,半明半灭。侧耳听那更鼓时,正打三更三点。武松叹了一口气,坐在席子上,自言自语,口里说道:“我哥哥生时懦弱,死了却有甚分明!”说犹未了,只见灵床子下卷起一阵冷气来。那冷气如何?但见:
无形无影,非务非烟。盘旋似怪风侵骨冷,凛冽如煞气透肌寒。昏昏暗暗,灵前灯火失光
明;惨惨幽幽,壁上纸钱飞散乱。隐隐遮藏食毒鬼,纷纷飘动引魂幡。
那阵冷气,逼得武松毛发皆竖。定睛看时,只见个人从灵床底下钻将出来,叫声:“兄弟,我死得好苦!”武松看不仔细。却待向前来再问时,只见冷气散了,不见了人。武松一交颠翻在席子上坐地。寻思:“是梦非梦?”回头看那士兵时,正睡着。武松想道:“哥哥这一死,必然不明。却才正要报我知道,又被我的神气冲散了他的魂魄。”直在心里不题。等天明,却又理会。
天色渐明了。士兵起来烧汤。武松洗漱了,那妇人也下楼来,看着武松道:叔叔,夜来烦恼。”武松道:“嫂嫂,我哥哥端的什么病死了?”那妇人道:“叔叔却怎地忘了?夜来已对叔叔说了,害心疼病死了。”武松道:“却赎谁的药吃?”那妇人道:“见有药贴在这里。”武松道:“却是谁买棺材?”那妇人道:“央及隔壁王干娘去买。”武松道:“谁来扛抬出去?”那妇人道:“是本处团头何九叔。尽是他维持出去。”武松道:“原来恁地。且去县里画卯却来。”便起身带了士兵,走到紫石街巷口,问士兵道:“你认得转头何九叔么?”士兵道:“都头恁地忘了?前项他也曾来与都头作庆。他家只在狮子街巷内住。”武松道:“你引我去。”士兵引武松到何九叔门前。武松道:“你自先去。”士兵去了。武松却揭起帘子,叫声:“何九叔在家么?”这何九叔却才起来,听得是武松来寻,吓得手忙脚乱,头巾也戴不迭。急急取了银子和骨殖藏在身边,便出来迎接道:“都头几时回来?”武松道:“昨日方回到这里。有句话闲说则个。请那尊步同往。”何九叔道:“小人便去。都头且请拜茶。”武松道:“不必,免赐!”
两个一同出到巷口酒店里坐下。叫量酒人打两角酒来。何九叔起身道:“小人不曾与都头接风,何故反扰?”武松道:“且坐。”何九叔心里已猜八九分。量酒人一面筛酒,武松便不开口,且只顾吃酒。何九叔见人不做声,倒捏两把汗。却把些话来撩他。武检也不开言,并不把话来提起。酒已数杯,只见武松揭起衣裳,飕地掣出把尖刀来,插在桌子上。量酒的都惊得呆了,那里肯近前。看何九叔面色青黄,不敢抖气。武松将起双袖,握着尖刀,对何九叔道:“小子〓疏,还晓得‘冤各有头,债各有主’。你休惊怕。只要实说,对我一一说知武大死的缘故,便不干涉你。我右伤了你,不是好汉。倘若有半句儿差错,我这口刀,立定教你身上添三四伯个透明的窟窿。闲言不道,你只直说我哥哥死的尸首是怎地模样?”武松道罢,一双手按住胳膝,两只眼睁得圆彪彪地看着。
何九叔去袖子里取出一个袋儿,放在桌子上,道:“都头息怒。这个袋儿便是一个大证见。”武松用手打开,看那袋儿里时,两块酥黑骨头,一锭十两银子。便问道:怎地见得是老大证见?”何九叔道:“上人并然不知前后因地。忽于正月二十二日在家,只见开茶坊的王婆来呼唤小人,殓武大郎尸首。至日,行到紫石街巷口,迎见县前开生药铺的西门庆大郎,拦住,邀小人同去酒店里,吃了一瓶酒。西门庆取出这十两银子,付与小人,分付道:‘所殓的尸首,凡百事遮盖。”小人从来得知道,那人是个刁徒,不容小人不接。吃了酒食,收了这银子。小人去到大郎家里,揭起千秋幡,只见七窍内有瘀血,唇口上有齿痕,系是生前中毒的尸首。小人本待声张起来,只是又没苦主。他的娘子已自道是害心疼病死了。因此小人不敢声言,自咬破舌尖,只做中了恶,扶归家来了。只是火家自去殓了尸首,不曾接受一文。第三日听得扛出去烧化。小人买了一陌纸,去山头假做人情,使转了王婆并令嫂,暗拾了这两块骨头,包在家里。这骨殖酥黑,系是毒药身死的证见。这张纸上,写着看、月、日、时,并送丧人的姓名。便是小人口词了。都头详察。”武松道:“奸夫还是何人?”何九叔道:“却不知是谁。小人闲听得说来,有个卖梨儿的郓哥,那小厮曾和大郎去茶坊里捉奸。这条街上,谁人不知。都头要知备细,可问郓哥。”武松道:“是。既然有这个人时,一同去走一遭。”
武松收了刀,入鞘藏了,算还酒钱,便同何九叔望郓哥家里来。却好走到他们前,只见那小猴子挽着个柳笼栲栳在手里,籴米归来。何九叔叫道:“郓哥,你认得这位都头么?”郓哥道:“解大虫来时,我便认得了。你两个寻我做什么?”郓哥那小厮也瞧了八分。便说道:“只是一件,我的老爹六十岁,没人养瞻。我却难相伴你们吃官司耍。”武松道:“好兄弟!”便去身边取五两来银子,道:“郓哥,你把去与老爹做盘缠,跟我来说话。”郓哥自心里想道:这五两银子,如何不盘缠得三五个月?便陪侍他吃官司也不妨。”将银子和米,把与老儿,便跟了二人出巷口一个饭店楼上来。武松叫过卖造三分饭来。对郓哥道:“兄弟,你虽年纪幼小,倒有养家孝顺之心。却才与你这些银子,且做盘缠。我有用着你处。事务了毕时,我再与你十四五两银子做本钱。你可备细说与我:你怎地和我哥哥去茶坊里捉奸?”
郓哥道:“我说与你,你却不要气苦!我从今年正月十三日,提得一篮儿雪梨,我去寻西门庆大郎挂一勾子。一地里没寻他处。问人时,说道:‘他在紫石街王婆茶坊里,和卖炊饼的武大老婆做一处。如今刮上了他,每日只在那里。”我听得了这话,一迳奔去寻他。叵耐王婆老猪狗,拦住不放我入房里去。乞我把话来侵他底子。那猪狗便打我一顿栗暴,直义我出来,将我梨儿都倾在街上。我气苦了,去寻你大郎,说与他备细。他便要去捉奸。我道:‘你不济事。西门庆那厮手脚了得。你若捉他不着,反吃他告了,倒不好。我明日和你约在巷口取齐。你便少做些炊饼出来。我若张见西门庆入茶坊里去时,我先入去。你便寄了担儿等着。只看我丢出篮儿来,你便抢入来捉奸。’郓哥这日又提了一篮梨儿,迳去茶坊里,被我骂那老猪狗。那婆子便来打我。吃我先把篮儿撇出街上,一头顶住那老狗在壁上。武大郎却抢入去时,婆子要去拦截,却被我顶住了,只叫得:‘武大来也。’原来倒吃他两个顶住了门。大郎只在房门外声张。却不堤防西门庆那厮,开了房门奔出来,把大郎一脚踢倒了。我见那妇人随后便出来,扶大郎不动。我慌忙也自走了。过得五七日,说大郎死了。我却不知怎地死了。”武松听道:“你这放百实了?你却不要说谎。”郓哥道:“便到官府,我也只是这般说。”武松道:“说得是,兄弟。”便讨饭来吃了,还了饭钱。三个人下楼来。何九叔道:“小人告退。”武松道:“且随我来。正要你们与我证一证。”把两个一直带到县厅上。
知县见了,问道:“都头告什么?”武松告说:“小人亲兄武大,被西门庆与嫂通奸,下毒药谋杀性命。这两个便是证见。要相公做主则个。”知县先问了何九叔并郓哥口词。当日与县吏商议。原来县吏都是与西门庆有首尾的。官人自不必得说。因此官吏通同计较道:“这件事难以理问。”知县道:“武松,你也是个本县都头,不省得法度。自古道:‘捉奸见双,捉贼见赃,杀人见伤。’你那哥哥的尸首又没了,你又不曾捉得他奸。如今只凭这两个言语,便问他杀人公事,莫非忒偏向么?你不可造次,面要自己寻思,当行即行。”武松怀里去取出两块酥黑骨头,一张纸,造道:“覆告相公,这个须不是小人捏合出来的。”知县看了道:“你且起来,待我从常商议。可行时便与你拿问。”何九叔、郓哥都被武松留在房里。当日西门庆得知,却使心腹人来县里,许官吏银两。次日早晨,武松在厅上告禀,催逼知县拿人。谁想这官人贪图贿赂,回出骨殖并银子来,说道:“武松,你休听外人挑拨你和西门庆做对头。这件事不明白,难以对理。圣人云:‘经目之事,犹恐未真。背后之言,岂能全信?’不可一时造次。”狱吏便道:“都头,但凡人命之事,须要尸、伤、病、物、踪五件事全,方可推问得。”武松道:“既然相公不准所告,且却又理会。”收了银子和骨殖,再付与何九叔收了。下厅来到自己房内,叫士兵安排饭食与何九叔和郓哥吃,留在房里。‘相等一等,我去便来也。”又自带了三两个士兵,离了县衙,将了砚瓦笔墨,就买了三五张纸,藏在身边。就叫两个士兵买了个猪首,一只鹅,一只鸡,一担酒,和些果品之类,安排在家里。约莫也是已牌时候,带了个士兵,来到家中。那妇人已知告状不准,放下心,不怕他,大着胆看他怎的。武松叫道:“嫂嫂下来,有句话说。”那婆娘慢慢地行下楼来,问道:“有什么话说?”武松道:“明日是亡兄断七。你前日恼了众邻舍街坊,我今日特地来把杯酒,替嫂嫂相谢众邻。”那妇人大刺刺地说道“谢他们怎地?”武松道:“礼不可缺。”唤士兵先去灵床子前,明晃晃地点起两枝蜡烛,焚起一炉香,烈下一陌纸钱,把祭物去灵前摆了,堆盘满宴,铺下酒食杲品之类。叫一个士兵后面烫酒,两个士兵门前安排卓凳,又有两个前后把门。
武松自分付定了,便叫:“嫂嫂来待客,我去请来。”先请隔壁王婆。那婆子道:“不消生受,教都头作谢。”武松道:“多多相扰了乾娘,自有个道理。先备一杯菜酒,休得推故。”那婆子取了招儿,收拾了门户,从后头走过来。武松道:“嫂嫂坐主位,乾娘对席。”婆子已知道西门庆回话了,放心着吃酒。两个都心里道:“看他怎地?”武松又请这边下邻开银铺的姚二郎姚文卿。二郎道:“小人忙些,不劳都头生受。”武松拖住,便道:“一杯淡酒,又不长久,便请到家。”那姚二郎只得随顺到来。便教去王婆肩下坐了。又去对门请两家。一家是开纸马铺的赵四郎赵仲铭。四郎道:“小人买卖撇不得,不及陪奉。”武松道:“如何使得!众高邻都在那里了。”不由他不来,被武松扯到家里,道:“老人家爷父一般,便请在嫂嫂肩下坐了。”又请对门那卖冷酒店的胡正卿。那人原是吏员出身,便瞧道有些尴尬,那里肯来。被武松不管他,拖了过来。却请去赵四郎肩下坐了。武松道:“王婆,你隔壁是谁?”王婆道:“他家是卖馉饳儿的张公。”却好正在屋里,见武松入来,吃了一惊,道:“都头没什话说?”武松道:“家间多扰了街坊,相请吃杯淡酒。”那老儿道:“哎呀,老子不曾有些礼数到都头家,却如何请老子吃酒?”武松道:“不是微礼,便请到家。”老儿吃武松拖了过来,请去姚二郎肩下坐地。说话的,为何先坐的不走了?原来都有士兵前后把着门,都似监禁的一般。
且说武松请到四家邻舍并王婆和嫂嫂,共是六人。武松掇条凳子,却坐在横头。便叫士兵把前后门关了。那后面士兵,自来筛酒。武松唱个大喏,说道:“众高邻休怪小人粗卤,胡乱请些个。”众邻舍道:“小人们都不曾与都头洗泥接风,如今倒来反扰。”武松笑道:“不是微礼,众高邻休得笑庆则个。”士兵只顾筛酒。众人怀着鬼胎,正不知怎地。看看酒至三杯,那胡正卿便要起身,说道:“小人忙些个。”武松叫道:“去不得。既来到此,便忙也坐一坐。”那胡正卿心头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暗暗地寻思道:“既是好意请我们吃酒,如何却只般相待,不许人动身?”只得坐下。武松道:“再把酒来筛。”士兵斟到第四杯酒,前后共吃了七杯酒过。众人却似吃了吕太后一千个筵宴。只见武松喝叫士兵:“且收拾过了杯盘,少间再吃。”武松抹了卓子,众邻舍却待起身,武松把两只手只一拦,道:“正要说话。一干高邻在这里,中间高邻那位会写字?”姚二郎便道:“此位胡正卿极写得好。”武松便唱个喏道:“相烦则个。”便卷起只袖,去衣裳底下,飕地只一掣。掣出那口尖刀来。右手四指笼着刀靶,大母指按住掩心,两只圆彪彪怪眼睁起,道:“诸位高邻在此,小人冤各有头,债各有主。只要众位做个证见!”
只见武松左手拿住嫂嫂,右手指定王婆。四家邻舍,惊得目睁口呆,罔知所措,都面面厮觑,不敢做声。武松道:“高邻休怪!不必乞惊!武松虽是粗卤汉子,便死也不怕,还省得‘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并不伤犯众位。只烦高邻做个证见。若有一位先走的,武松翻过脸来休怪!教他先吃我五七刀了去。武二便偿他命也不妨。”众邻舍道:“却吃不得饭了。”武松看着王婆,喝道:“兀那老猪狗听着:我的哥哥这个性命,都在你的身上。慢慢地却问你。”回过脸来,看着妇人,骂道:“你那淫妇听着!你把我的哥哥性命怎地谋害了?从实招了,我便饶你。”那妇人道:“叔叔,你好没道理!你哥哥自害心疼病死了,千我什事!”说犹未了,武松把刀胳查子插在卓子上,用左手揪住那妇人头髻,右手匹胸提住,把卓子一脚踢倒了,隔桌子把这妇人轻轻地提将过来,一交放翻在灵床子上,两脚踏住。右手拔起刀来,指定王婆道:“老猪狗,你从实说!”那婆子只要脱身脱不得,只得道:“不消都头发怒,老身自说便了。”
武松叫士兵取过纸墨笔砚,排在桌子上,把刀指着胡正卿道:“相烦你与我听一句,写一句。”胡正卿胳�答々抖着道:“小人便写。”讨了些砚水,磨起墨来。胡正卿拿起笔,拂开纸道:“王婆,人实说。”那婆子道:“又不干我事,与我无干!”武松道:“老猪狗,我都知了,你赖那个去!你不说时,我先剐了这个淫妇,后杀你这老狗。”提起刀来,望那妇人脸上便扌闭两扌闭。那妇人慌忙叫道:“叔叔,且饶我。你放我起来,我说便了。”武松一提,提起那婆娘,跪在灵床子前。武松喝一声:“淫妇,决说!”那妇人惊得魂魄都没了,只得从实招说,将那时放席子,因打着西门庆起,并做衣裳入马通奸,一一地说。次后来怎生踢了武大,因何说讨下药,王婆怎地教唆拨置,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武松再叫他说,却叫胡正卿写了。王婆道:“咬虫!你先招了,我如何赖得过,只苦了老身!”王婆也只得招认了。把这婆子口词,也叫胡正卿写了。从头至尾,都说在上面。叫他两个都点指画了字,就叫四家邻舍书了名,也画了字。叫士兵解胳膊来,背剪绑了这老狗,卷了口词,藏在怀里。叫士兵取碗酒来,供养在灵床子前,拖过这妇人来,跪在灵前,喝那婆子也跪在灵前。武松道:“哥哥魂灵不远,兄弟武二与你报仇雪恨!”叫士兵把纸钱点着。那妇人见头势不好,却待要叫,被武松脑揪倒来,两只脚踏住他两只胳膊,扯开胸脯衣裳。说时迟,那时快,把尖刀去胸前只一剜,口里衔着刀,只手去斡开胸脯,取出心肝五脏,供养在灵前。胳查一刀,便割下那妇人头来,血流满地。四家邻舍,吃了一惊,都掩了脸。见他凶了,又不敢动。只得随顺他。武松叫士兵去楼上取下一床被来,把妇人头包了,楷了刀,插在鞘里。洗了手,唱个喏,说道:“有劳高邻,甚是休愁!且请众位楼上少坐。待武二便来。”四家邻舍,都面面相看,不敢不依他。只得都上楼去坐了。武松分付士兵,也教押那婆子上楼去,关了楼门。着两个士兵在楼下看守。
武松包了妇人那颗头,一直奔西门庆生药铺前来。看着主管唱个喏:“大官人宅上在么?”主管道:“却才出去。”武松道:“借一步,闲说一句话。”那主管也有些认得武松,不敢不出来。武松一引,引到侧首僻净巷内。武松翻过脸来道:“你要死却是要活?”主管慌道:“都头在上,小人又不曾伤犯了都头。”武松道:“你要死,休说西门庆去向。你若要活,实对我说,西门庆在那里?”主管道:“却才和一个相识,去狮子桥下大酒楼上吃酒。”武松听了,转身便走。那主管惊得半晌移脚不动,自去了。
且说武松迳奔到狮子桥下酒楼前,便问酒保道:“西门庆大郎和甚人吃酒?”酒保道:“和一个一般的财主,在楼上边街阁儿里吃酒。”武松一直撞到楼上,去阁子前张时,窗眼里见西门庆坐着主位,对面一个坐着客席,两个唱的粉头,坐在两边。武松把那被包打开,一抖,那颗人头血渌渌的滚出来。武松左手提了人头,右手拔出尖刀,挑开席子,钻将入来,把那妇人头望西门庆脸上掼将来。西门庆认得是武松,吃了一惊,叫声:“哎呀!”便跳起在凳子上去。一只脚跨上窗槛,要寻走路。见下面是街,跳不下去,心里正慌。说时迟,那时快,武松却用手按一按,托地已跳在桌子上,把些盏儿碟儿都踢下来。两个唱的行院,惊得走不动。那个财主官人,慌了脚手,也惊倒了。西门庆见来得凶,便把手虚指一指,早飞起右脚来。武松只顾奔入去,见他脚起,略闪一闪。恰好那一脚正踢中武松右手,那口刀踢将起来,直落下街心里去了。西门庆见踢去了刀,心里便不怕他。右手虚照一照,左手一拳,照着武松心窝里打来。却被武松略躲个过,就势里从胁下钻入来,左手带住头,连肩胛只一提,右手早摔住西门庆左脚,叫声:“下去!”那西门庆一者冤魂缠定,二乃天理难容,三来怎当武松勇力。只见头在下,脚在上,倒撞落在当街心里去了。跌得个发昏章第十一。街上两边人都吃了一惊。武松伸手去凳子边,提了淫妇的头,也钻出窗子外,涌身望下只一跳,跳在当街上。先抢了那口刀在手里。看这西门庆,已自跌得半死,直挺挺在地下,只把眼来动。武松按住,只一刀,割下西门庆的头来。把两颗头相结做一处,提在手里。把着那口刀,一直奔回紫石街来。叫士兵开了门,将两颗人头供养在灵前,把那碗冷酒浇奠了,说道:“哥哥魂灵不远,早生天界!兄弟与你报仇,杀了奸夫和淫妇!今日就行烧化。”便叫士兵,楼上请高邻下来,把那婆子押在前面。武松拿着刀,提了两颗人头,再对四家邻舍道:“我还有一句话对你们四位高邻说则个。”那四家邻舍叉手拱立,尽道:“都头但说,我众人一听尊命。”
武松说出这几句话来,有分教:名标千古,声播万年。直教:英雄相聚满山寨,好汉同心赴水洼。正是:古今壮士谈英勇,猛烈强人仗义忠。毕竟武松对四家邻舍说出甚言语来?且听下回分解。

水浒传精片段 3篇 300左右 要题目

第七十回 忠义堂石碣受天文 梁山泊英雄惊恶梦
话说宋公明一打东平,两打东昌,回归山寨,计点大小头领,共有一百单八员,心中大喜。遂对众弟兄道:『宋江自从闹了江州,上山之后,皆托赖众弟兄英雄扶助,立我为头。今者,共聚得一百八员头领,心中甚喜。自从晁盖哥哥归天之后,但引兵马下山,公然保全,此是上天护佑,非人之能。纵有被掳之人,陷於缧,或是中伤回来,且都无事。今者,一百八人,皆在面前聚会,端的古往今来,实为罕有。从前兵刃到处,杀害生灵,无可禳谢。我心中欲建一罗天大醮,报答天地神明眷佑之恩。一则祈保众弟兄身心安乐;二则惟愿朝廷早降恩光,赦免逆天大罪,众当竭力捐躯,尽忠报国,死而后已;三则上荐晁天王,早生天界,世世生生,再得相见。就行超度横亡、恶死、火烧、水溺,一应无辜被害之人,俱得善道。我欲行此一事,未知众兄弟意下若何?』众头领都称道:『此是善果好事,哥哥主见不差。』吴用便道:『先请公孙胜,主行醮事。然得令人下山,四远邀请得道高士,就带醮器赴寨。仍使人收买一应香烛、纸马、花、祭仪、素馔、净食,并合用一应物件。』
商议选定四月十五日为始,七昼夜好事。山寨广施钱财,督并干办。日期已近
,向那忠义堂前,挂起长四首。堂上扎缚三层高台。堂内铺设七宝三清圣像。两班设二十八宿,十二宫辰,一切主醮星官真宰。堂外仍设监坛崔、卢、邓、窦神将。摆列已定,设放醮器齐备。请到道众,连公孙胜,共是四十九员。
是日晴明得好,天和气朗,月白风清。宋江、卢俊义为首,吴用与众头领为次拈香。公孙胜作高功,主行斋事,关发一应文书符命;与那四十八员道众,每日三朝,至第七日满散:宋江要求上天报应,特教公孙胜专拜青词,夺闻天帝,每日三朝。却好至第七日,三更时分,公孙胜在虚皇坛第一层,众道士在第二层,宋江等众头领在第三层,众小头目并将校都在坛下,众皆恳求上苍,务要拜求报应。
是夜三更时候,只听得天上一声响,如裂帛相似,正是西北乾方天门上。众人
看时,直竖金盘,两头尖,中间阔,又唤做『天门开』,又唤做『天眼开』;里面毫光,射人眼目,云缭绕,从中间卷出一块火来,如栲栳之形,直滚下虚皇坛来。那团火坛滚了一遭,竟钻入正南地下去了。
此时天眼已合,众道士下坛来。宋江随即叫人将铁锹铁锄头,掘开泥土,跟寻
火块。那地下掘不到三尺深浅,只见一个石碣,正面两侧,各有天书文字。
当下宋江且教化纸,满散平明,斋众道士,各赠与金帛之物,以充衬资。方才取过石碣,看时,上面乃是龙章凤篆,蝌蚪之书,人皆不识。众道士内,有一人姓何,法讳玄通,对宋江说道:『小道家间祖上留下一册文书,专能辨验天书。那上面都是自古蝌蚪文字,以此贫道善能辨认。译将出来,便知端的。』宋江听了大喜,连忙捧过石碣,教何道士看了,良久,说道:『此石都是义士大名,镌在上面。侧首一边是「替天行道」四字,一边是「忠义双全」四字。顶上皆有星辰南北二斗,下面却是尊号。若不见责,当以从头一一敷宣。』宋江道:『幸得高士指迷,缘分不浅。倘蒙见教,实感大德。唯恐上天,见责之言,请勿藏匿。万望尽情剖灵,休遗片言。』
宋江唤过圣手书生萧让,用黄纸誊写。何道士乃言:『前面有天书三十六行,
皆是天罡星;背后也有天书七十二行,皆是地煞星。下面注著众义士的姓名。』观看良久,教萧让从头至后,尽数抄誊。
石碣前面。书梁山泊天罡星三十六员:
天魁星呼保义宋江 天罡星玉麒麟卢俊义
天机星智多星吴用 天闲星入云龙公孙胜
天勇星大刀关胜 天雄星豹子头林冲
天猛星霹雳火秦明 天威星双鞭呼延灼
天英星小李广花荣 天贵星小旋风柴进
天富星扑天 李应 天满星美髯公朱仝
天孤星花和尚鲁智深 天伤星行者武松
天立星双枪将董平 天捷星没羽箭张清
天暗星青面兽杨志 天佑星金枪手徐宁
天空星急先锋索超 天速星神行太保戴宗
天异星赤发鬼刘唐 天杀星黑旋风李逵
天微星九纹龙史进 天究星没遮拦穆弘
天退星插翅虎雷横 天寿星混江龙李俊
天剑星立地太岁阮小二 天平星船火儿张横
天罪星短命二郎阮小五 天损星浪里白条张顺
天败星活阎罗阮小七 天牢星病关索杨雄
天慧星拼命三郎石秀 天暴星两头蛇解珍
天哭星双尾蝎解宝 天巧星浪子燕青
石碣背面 书地煞星七十二员:
地魁星神机军师朱武 地煞星镇三山黄信
地勇星病尉迟孙立 地杰星丑郡马宣赞
地雄星井木犴郝思文 地威星百胜将军韩滔
地英星天目将彭 地奇星圣水将军单廷
地猛星神火将军魏定国 地文星圣手书生萧让
地正星铁面孔目裴宣 地辟星摩云金翅欧鹏
地阖星火眼狻猊邓飞 地强星锦毛虎燕顺
地暗星锦豹子杨林 地轴星轰天雷凌振
地会神算子蒋敬 地佐星小温侯吕方
地佑星赛仁贵郭盛 地灵星神医安道全
地兽星紫髯伯皇甫端 地微星矮脚虎王英
地慧星一丈青扈三娘 地暴星丧门神鲍旭
地默星混世魔王樊瑞 地猖星毛头星孔明
地狂星独火星孔亮 地飞星八臂哪吒项充
地走星飞天大圣李衮 地巧星玉臂匠金大坚
地明星铁笛仙马麟 地进星出洞蛟童威
地退星翻江蜃童猛 地满星玉 竿孟康
地遂星通臂猿侯健 地周星跳涧虎陈达
地隐星白花蛇杨春 地异星白面郎君郑天寿
地理星九尾龟陶宗旺 地俊星铁扇子宋清
地乐星铁叫子乐和 地捷星花项虎龚旺
地速星中箭虎丁得孙 地镇星小遮拦穆春
地 星操刀鬼曹正 地魔星云里金刚宋万
地妖星摸著天杜迁 地幽星病大虫薛永
地伏星金眼彪施恩 地僻星打虎将李忠
地空星小霸王周通 地孤星金钱豹子汤隆
地全星鬼脸儿杜兴 地短星出林龙邹渊
地角星独角龙邹润 地囚星旱地忽律朱贵
地藏星笑面虎朱富 地平星铁臂膊蔡福
地损星一枝花蔡庆 地奴星催命判官李立
地察星青眼虎李云 地恶星没面目焦挺
地丑星石将军石勇 地数星小尉迟孙新
地阴星母大虫顾大嫂 地刑星菜园子张青
地壮星母夜叉孙二娘 地劣星活闪婆王定六
地健星险道神郁保四 地耗星白日鼠白胜
地贼星鼓上蚤时迁 地狗星金毛犬段景住
当时何道士辨验天书,教萧让写录出来。读罢,众人看了,俱惊讶不已。宋江与众头领道:『鄙猥小吏,原来上应星魁,众多弟兄也原来都是一会之人。上天显应,合当聚义。今已数足,分定次序,众头领各守其位,各休争执,不可逆了天言。』众人皆道:『天地之意,理数所定,谁敢违拗!』宋江遂取黄金五十两酬谢何道士。其余道众,收得经资,收拾醮器四散下山去了。
且不说众道士,回家去了。只说宋江与军师吴学究、朱武等计议:堂上要立一面牌额,大书『忠义堂』三字。断金亭也换过大牌匾。前面册立三关。忠义堂后建筑雁台一座。顶上正面,大厅一所,东西各设两房:正厅供养,晁天王灵位;东边房内,宋江、吴用、吕方、郭盛;西边房内,卢俊义,公孙胜、孔明、孔亮。
第二坡,左一带房内:朱武、黄信、孙立、萧让、裴宣;右一带房内:戴宗、
燕青、张清、安道全、皇甫端。忠义堂左边:掌管钱粮仓廒收放,柴进、李应、蒋敬、凌振;右边:花荣、樊瑞、项充、李衮。
山前南路第一关,解珍、解宝守把;第二关,鲁智深、武松守把;第三关,朱仝、雷横守把;东山一关,史进、刘唐守把;西山一关,杨雄、石秀守把;北山一关,穆弘、李逵守把。
六关之外,置立八寨:有四旱寨,四水寨。正南旱寨:秦明、索超、欧鹏、邓
飞;正东旱寨:关胜、徐宁、宣赞、郝思文;正西旱寨:林冲、董平、单廷、魏定国;正北旱寨:呼延灼、杨志、韩滔、彭。东南水寨:李俊、阮小二;西南水寨:张横、张顺;东北水寨:阮小五、童威;西北水寨:阮小七、童猛。
其余各有执事。从新置立旌旗等项。山顶上,立一面杏黄旗,上书『替天行道
』四字。忠义堂前,绣字红旗二面,一书『山东呼保义』,一书『河北玉麒麟』。外设飞龙、飞虎旗、飞熊、飞豹旗,青龙、白虎旗,朱雀、玄武旗,黄钺,白旄,皂盖,绯缨,黑纛;中军器械外,又有四斗五方旗,三才九曜旗,二十八宿旗,六十四卦旗,周天九宫八卦旗,一百二十四面镇天旗,尽是侯健制造。金大坚铸造兵符印信。
一切完备。选定吉日良时,杀牛宰马,祭献天地神明。挂上『忠义堂』、『断
金亭』牌额,立起『替天行道』杏黄旗。当日宋江大设筵宴,亲捧兵符印信,颁布号令:诸多大小兄弟,各各管领,悉宜遵守,毋得违误,有伤义气。如有故违不遵者,定依军法治之,决不轻恕。
计开:梁山泊总兵都头领二员:呼保义宋江、玉麒麟卢俊义。
掌管机密军师二员:智多星吴用、入云龙公孙胜。一同参赞军务头领,神机军
师朱武。
掌管钱粮头领二员:小旋风柴进、扑天李应。
马军五虎将五员:大刀关胜、豹子头林冲、霹雳火秦明、双鞭呼延灼、双枪将
董平。
马军八骠骑兼先锋使八员:小李广花荣、金枪手徐宁、青面兽杨志、急先锋索
超、没羽箭张清、美髯公朱仝、九纹龙史进、没遮拦穆弘。
马军小彪将兼远探出哨头领一十六员:镇三山黄信、病尉迟孙立、丑郡马宣赞
、井木犴郝思文、百胜将军韩滔、天目将彭、圣水将军单廷、神火将魏定国、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锦毛虎燕顺、铁笛仙马麟、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锦豹子杨林、小霸王周通。
步军头领一十员: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赤发鬼刘唐、插翅虎雷横、黑旋
风李逵、浪子燕青、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
步军将校一十七员:混世魔王樊瑞、丧门神鲍旭、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
衮、病大虫薛永、金眼彪施恩、小遮拦穆春、打虎将李忠、白面郎君郑天寿、云里金刚宋万、摸著天杜迁、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没面目焦挺、石将军石勇。
四寨水军头领八员:混江龙李俊、船火儿张横、浪里白条张顺、立地太岁阮小
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
四店打听声息,邀接来宾头领八员:(东山酒店)小尉迟孙新、母大虫顾大嫂
;(西山酒店)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南山酒店)旱地忽律朱贵、鬼脸儿杜兴;(北山酒店)催命判官李立、活闪婆王定六。
总探声息头领一员:神行太保戴宗。
军中走报机密步军头领四员:铁叫子乐和、鼓上蚤时迁、金毛犬段景住、白日
鼠白胜。
守护中军马饶将二员: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
守护中军步军饶将二员: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
专管行刑刽子二员:铁臂膊蔡福、一枝花蔡庆。
专掌三军内探事马军头领二员:矮脚虎王英、一丈青扈三娘。
掌管监造诸事头领一十六员:行文走檄调兵遣将石员,圣手书生萧让;定功赏
罚军政司一员,铁面孔目裴宣;考算钱粮支出纳入一员,神算子蒋敬;监造大小战船一员,玉竿孟康;专造一应兵符印信一员,玉臂匠金大坚;专造一应旌旗袍袄一员,通臂猿侯健;专治一应马匹兽医一员,紫髯伯皇甫端;专治诸疾内外科医士一员,神医安道全;监督打造一应军器铁筵一员,金钱豹子汤隆;专造一应大小号炮一员,轰天雷凌振;起造修缉房舍一员,青眼虎李云;屠宰牛马猪羊牲口一员,操刀鬼曹正;排设筵宴一员,铁扇子宋清;监造供应一切酒筵一员,笑面虎朱富;监筑梁山泊一应城垣一员,九尾龟陶宗旺;专一把捧『帅』字旗一员,险道神郁保四。
宣和二年四月吉旦,梁山泊大聚会,分调人员告示。
当日梁山泊宋公明传令已了,分调众头领已定,各各领了兵符印信。筵宴已毕
,人皆大醉,众头领各归所拨房舍。中间有未定执事者,都於雁台前后驻扎听调。号令已定,各各遵守。
明日宋江鸣鼓集众,都到堂上,焚一炉香,又对众人道:『今非昔比,我有片
言:我等既是天星地曜相会,必须对天盟誓,各无异心,生死相托,患难相扶,一同扶助宋江,仰答上天之意。』众皆大喜,齐声道:『是。』各人拈香已罢,一齐跪在堂上。宋江为首,誓曰:维宣和二年四月二十三日,梁山泊众弟兄同秉至诚,共立大誓:
窃念江等昔分异地,今聚一堂;准星辰为弟兄,指天地作父母。一百八人,人无同面,面面峥嵘;一百八人,人合一心,心心皎洁。乐必同乐,忧必同忧;生不同生,死必同死。既列名於天上,无贻笑於人间。一日之声气既孚。终身之肝胆无二。倘有存心不仁,削绝大义,外是内非,有始无终者,天昭其上,鬼阚其旁;刀剑斩其身,雷霆灭其迹;永远沈於地狱,万世不得人身!报应分明,神天共察!
誓毕,众人同声发愿:『但愿生生相会,世世相逢,永无间阻,有如今日!』
当日众人歃血饮酒,大醉而散。
第八十二回 梁山泊分金大买市 宋公明全夥受招安
宋江等随即火速起身,早到济州,谢了太守张叔夜。太守
即设筵,管待众多义士,赏劳三军人马。宋江等辞了张太守,出
城进发,带领众多军马,迳投东京来。先令戴宗,燕青前来京师
宿太尉府中报知。太尉见说,随即便入内里,奏知天子,宋江等
众军马朝京。天子闻奏大喜,便差太尉并御驾指挥使一员,手持
旌旄节钺,出城迎接。当下宿太尉领圣旨出郭。且说宋江军马在
路,甚是摆的整齐。前面打著两面红旗;一面上书「顺天」二字
,一面上书「护国」二字。众头领都是戎装披挂,惟有吴学究纶
巾羽服,公孙胜鹤氅道袍,鲁智深烈火僧衣,武行者香 直裰;
其余都是战袍金铠,本身服色。在路非止一日,来到京师城外,
前逢御驾指挥使,持节迎著军马。宋江闻知,领众头领前来参见
宿太尉已毕,且把军马屯驻新曹门外,下了寨栅,听候圣旨。
且说宿太尉并御驾指挥使入城,回奏天子说:「宋江等军
马,俱屯在新曹门外,听候圣旨。」天子乃曰:「寡人久闻梁山
泊宋江等有一百八人,上应天星,更兼英雄勇猛。今已归降,到
於京师。寡人来日,引百官登宣德楼。可教宋江等,俱依临敌披
挂戎装服色,休带大队人马,只将三五百马步军进城,自东过西
,寡人亲要观看。也教在城军民,知此英雄豪杰,为国良臣。然
后却令卸其衣甲,除去军器,都穿所赐锦袍,从东华门而入,就
文德殿朝见。」御驾指挥使直至行营寨前,口传圣旨,与宋江等
知道。
次日,宋江传令,众人各各都穿本身披挂,戎装袍甲,摆成队伍,从东郭门而入。只见东京百姓军民,扶老挈幼,迫路观看,如睹天神。是时天子引百官在宣德楼上,临轩观看。见前面摆列金鼓旗 ,枪刀斧钺,各分队伍
;中有踏白马军,打起「顺天」,「护国」二面红旗,外有二三十骑马上随军鼓乐;后面众多好汉,簇簇而行。怎见得英雄好汉
,入城朝觐,但见:
风清玉陛,露挹金盘。东方旭日初升,北阙珠帘半卷。
南薰门外,百八员义士归心;宣德楼前,亿万岁君王刮
目。肃威仪乍行朝典,逞精神犹整军容。风雨日星,并
识天颜之霁;电雷霹雳,不烦天讨之威。帝阙前万灵咸
集;有圣,有仙,有那吒,有金刚,有阎罗,有判官,
有门神,有太岁,乃至夜叉鬼魔,共仰道君皇帝;凤楼
下百兽来朝:为彪,为豹,为麒麟,为狻猊,为犴□,
为金翅,为雕鹏,为龟猿,以及犬鼠蛇蝎,皆知宋主人
王。五龙夹日:是为「入云龙」,「混江龙」,「出林
龙」,「九纹龙」,「独角龙」,如「出洞蛟」,「翻
江蜃」,自逐队朝天;众虎离山:是为「插翅虎」,「
跳涧虎」,「锦毛虎」,「花项虎」,「青眼虎」,「
笑面虎」,「矮脚虎」,「中箭虎」,若「病大虫」,
「母大虫」,亦随班行礼。原称公侯伯子的,应谙朝仪
;谁知尘舞山呼,亦许园丁,医算,匠作,船工之辈。
凡生毛发须髯的,自堪宠命;岂意绯袍紫绶,并加妇人
,浪子,和尚,行者之身。拟空名,则太保,军师,郡
马,孔目,郎将,先锋,官衔早列;比古人,则霸王,
李广,关索,温侯,尉迟,仁贵,当代重生。有那生得
好的,如「白面郎」插一枝花,擎著笛、扇、鼓、 ,
欲歌且舞。看这生得丑的,似「青面兽」蒙鬼脸儿,拿
著枪、刀、鞭、箭,会战能征。长的比「险道神」,身
长一丈;很的像「石将军」,力镇三山。发可赤,眼可
青,俱各抱丹心一片;摸得天,跳得浪,决不走邪佞两
途。喜近君王,不似昔时「无面目」;恩宽防御,果然
此日「没遮拦」。试看全夥里舞枪弄棒的书生,犹胜满
朝中欺君害民的官吏。义士今欣遇主,皇家始庆得人!
第一百二十回 宋公明神聚蓼儿 徽宗帝梦游梁山泊
且不说宋江在蓼儿累累显灵,所求立应。却说道君皇帝,在东京内院,自从赐御酒与宋江之后,圣意累累设疑,又不知宋江消息,常只挂念于怀。每日被高俅、杨戬议论奢华受用所惑,只要闭塞贤路,谋害忠良。忽然一日,上皇在内宫闲玩,猛然思想起李师师,就从地道中,和两个小黄门,迳来到他后园中,拽动铃索。李师师慌忙迎接圣驾,到于卧房内坐定。上皇便叫前后关闭了门户。李师师盛妆向前起居已罢,天子道:“寡人近感微疾,现令神医安道全看治,有数十日不曾来与爱卿相会,思慕之甚!今一见卿,朕怀不胜悦乐!”李师师奏道:“深蒙陛下眷爱之心,贱人愧感莫尽!”房内铺设酒肴,与上皇饮酌取乐。才饮过数杯,只见上皇神思困倦。点的灯烛荧煌,忽然就房里起一阵冷风,上皇见个穿黄衫的立在面前。上皇惊起问道:“你是甚人,直来到这里?”那穿黄衫的人奏道:“臣乃是梁山泊宋江部下神行太保戴宗。”上皇道:“你缘何到此?”戴宗奏道:“臣兄宋江,只在左右,启请陛下车驾同行。”上皇曰:“轻屈寡人车驾何往?”戴宗道:“自有清秀好去处,请陛
下游玩。”上皇听罢此语,便起身随戴宗出得后院来,见马车足备,载宗请上皇乘马而行。但见如云似雾,耳闻风雨之声,到一个去处。但见:
漫漫烟水,隐隐云山。不观日月光明,只见水天一色。红瑟瑟满满目蓼花,绿依依一洲芦叶。双双鸿雁,哀鸣在沙渚矶头;对对 ,倦宿在败荷汀畔。霜枫簇簇,似离人点染泪波;风柳疏疏,如怨妇蹙颦眉黛。淡月寒星长夜景,凉风冷露九秋天。
当下上皇在马上观之不足,问戴宗道:“此是何处,要寡人到此?”戴宗指着山上关道:“请陛下行去,到彼便知。”上皇纵马登山,行过三重关道,至第三座关前,见有上百人,俯伏在地,尽是披袍挂铠,戎装革带,金盔金甲之将。上皇大惊,连问道:“卿等皆是何人?”只见为头一个,凤翅金盔,锦袍金甲,向前奏道:“臣乃梁山泊宋江是也。”上皇曰:“寡人已教卿在楚州为安抚使,却缘何在此?”宋江奏道:“臣等谨请陛下到忠义堂上,容臣细诉衷曲枉死之冤。”上皇到忠义堂前下马,上堂坐定,看堂下时,烟雾中拜伏着
许多人。上皇犹豫不定。只见为首的宋江上阶,跪膝向前,垂泪启奏。上皇道:“卿何故泪下?”宋江奏道:“臣等虽曾抗拒天兵,素秉忠义,并无分毫异心。自从泰陛下敕命招安之后,先退辽兵,次平三寇,弟兄手足,十损其八。臣蒙陛下命守楚州,到任已来,与军民水米无交,天地共知。今陛下赐臣药酒,与臣服吃,臣死无憾,但恐李逵怀恨,辄起异心。臣特令人去润州唤李逵到来,亲与药酒鸩死。吴用、花荣,亦为忠义而来,在臣冢上,俱皆自
缢而亡。臣等四人,同葬于楚州南门外蓼儿。里人怜悯,建立祠堂于墓前。今臣等阴魂不散,俱聚于此,伸告陛下,诉平生衷曲,始终无异。乞陛下圣鉴。”上皇听了大惊曰:“寡人亲差天使,亲赐黄封御酒,不知是何人换了药酒赐卿?”宋江奏道:“陛下可问来使,便知奸弊所出。”上皇看见三关寨栅雄壮,惨然问曰:“此是何所,卿等聚会于此?”宋江奏曰:“此是臣等旧日聚义梁山泊也。”上皇又曰:“卿等已死,当往受生,何故相聚于此?”宋江奏道:“天帝哀怜臣等忠义,蒙玉帝符牒敕命,封为梁山泊都土地。众将已会于此,有屈难伸,特令戴宗屈万乘之主,亲临水泊,恳告平日衷曲。”上皇曰:“卿等何不诣九重深院,显告寡人?”宋江奏道:“臣乃幽阴魂魄,怎得到凤阙龙楼?今者陛下出离宫禁,屈邀至此。”上皇曰:“寡人可以观玩否?”宋江等再拜谢恩。上皇下堂,回首观看堂上牌额,上书“忠义堂”三字,上皇点头下阶。忽见宋江背后转过李逵,手双斧,厉声高叫道:“皇帝,皇帝!你怎地听信四个贼臣挑拨,屈坏了我们性命?今日既见,正好报仇!”
黑旋风说罢,抡起双斧,迳奔上皇。天子吃这一惊,撒然觉来,乃是南柯一梦,浑身冷汗。闪开双眼,见灯烛荧煌,李师师犹然未寝。上皇问曰:“寡人恰在何处去来?”李师师奏道:“陛下适间伏枕而卧。”上皇却把梦中神异之事,对李师师一一说知。李师师又奏曰:“凡人正直者,必然为神。莫非宋江端的已死,是他故显神灵,托梦与陛下?”上皇曰:“寡人来日,必当举问此事。若是如果死了,必须与他建立庙宇,敕封烈侯。”李师师奏
曰:“若圣上果然加封,显陛下不负功臣之德。”上皇当夜嗟叹不已。
次日临朝,传圣旨,会群臣于偏殿。当有蔡京、童贯、高俅、杨戬等,只虑恐圣上问宋江之事,已出宫去了。只有宿太尉等几位大臣,在彼侍侧,上皇便问宿元景曰:“卿知楚州安抚宋江消息否?”宿太尉奏道:“臣虽一向不知宋安抚消息,臣昨夜得一异梦,甚是奇怪。”上皇曰:“卿得异梦,可奏与寡人知道。”宿太尉奏曰:“臣梦见宋江,亲到私宅,戎装带,顶盔明甲,见臣诉说,陛下以药酒见赐而亡。楚人怜其忠义,葬在楚州南门外蓼儿内,建立祠堂,四时享祭。”上皇听罢,便颠头道:“此诚异事。与朕梦一般。”又分付宿元景道:“卿可差心腹之人,往楚州体察此事有无,急来回报。”宿太尉道:“是。”便领了圣旨,自出宫禁。归到私宅,便差心腹之人,前去楚州探听宋江消息,不在话下。次日,上皇驾坐文德殿,见高俅、杨戬在侧,圣旨问道:“汝等省院,近日知楚州宋江消息否?”二人不敢启奏,各言不知。上皇辗转心疑,龙体不乐。且说宿太尉干人,已到楚州打探回来,备说宋江蒙御赐饮药酒而死。已丧之后,楚人感其忠义,今葬于楚州蓼儿高山之上。更
有吴用、花荣、李逵三人,一处埋葬。百姓哀怜,盖造祠堂于墓前,春秋祭赛,虔诚奉祀,士庶祈祷,极有灵验。宿太尉听了,慌忙引领干人入内,备将此事,回奏天子。上皇见说,不胜伤感。次日早朝,天子大怒,当百官前,责骂高俅、杨戬:“败国奸臣,坏寡人天下!”二人俯伏在地,叩头谢罪。蔡京、童贯亦向前奏道:“人之生死,皆由注定。省院未有来文,不敢妄奏。昨夜楚州才有申文到院,臣等正欲启奏。”上皇终被四贼曲为掩饰,不加其罪,当即喝退高俅、杨戬,便教追要原御酒使臣。不期天使自离楚州回还,已死于路。宿太尉次日见上皇于偏殿,再以宋江忠义显灵之事,奏闻天子。上皇准宣宋江亲弟宋清,承袭宋江名爵。不期宋清已感风疾在身,不能为官,上表辞谢,只愿郓城为农。上皇怜其孝道,赐钱十、田三千亩,以赡其家。待有子嗣,朝廷录用。后来宋清生一子宋安平,应过科举,官至秘书学士,这是后话。再说上皇具宿太尉所奏,亲书圣旨,敕封宋江为忠烈义济灵应侯,仍敕赐钱于梁山泊,起盖庙宇,大建祠堂,妆塑宋江等殁于王事诸多将佐神像。敕赐殿宇牌额,御笔亲书“靖忠之庙”。济州奉敕,于梁山泊起造庙宇。但见:
金钉朱户,玉柱银门。画栋雕梁,朱檐碧瓦。绿栏干低绕轩窗,砅 幕高悬宝槛。五间大殿,中悬敕额金书;两庑长廊,画出朝入相。绿槐影里,棂星门高接青云;翠柳阴中,靖忠庙直侵霄汉。黄金殿上,塑宋公明等三十六员天罡正将;两廊之内,列朱武为头七十二座地煞将军。门前侍从狰狞,部下神兵勇猛。纸炉巧匠砌楼台,四季焚烧楮帛。桅竿高痭挂长 ,二社乡人祭赛。庶民恭礼正神气,祀典朝参忠烈帝。万年香火享无穷,千载功勋表史记。
又有绝句一首,诗曰:
天罡尽已归天界,地煞还应入地中。
千古为神皆庙食,万年青史播英雄。
后来宋公明累累显灵,百姓四时享祭不绝。梁山泊内祈风得风,祷雨得雨。楚州蓼儿亦显灵验。彼处人民,重建大殿,添设两廊,奏请赐额。妆塑神像三十六员于正殿,两廊仍塑七十二将。年年享祭,万民顶礼,至今古迹尚存。史官有唐律二首哀挽,诗曰:
莫把行藏怨老天,韩彭赤族已堪怜。
一心报国摧锋日,百战擒辽破腊年。
然曜罡星今已矣,谗臣贼子尚依然!
早知鸩毒埋黄壤,学取鸱夷范蠡船。
又诗:
生当鼎食死封侯,男子生平志已酬。
铁马夜嘶山月晓,玄猿秋啸暮云稠。
不须出处求真迹,却喜忠良作话头。
千古蓼儿埋玉地,落花啼鸟总关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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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回答时间:2009-7-22 19:15

求水浒传三个精片段(要题目,要分开写)

林冲棒打洪教头
林冲风雪山神庙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水浒传第28集原文故事

原文如下:

尝言道:“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光阴迅速,前后又早四十馀日。却说武松自从领了知县言语监送车仗到东京亲戚处投下了来书,交割了箱笼,街上闲了几日,讨了回书,领一行人取路回阳谷县来。前后往回恰好过了两个月。

去时残冬天气,回来三月初头。於路上只觉神思不安,身心恍惚,赶回要见哥哥,且先去县里交纳了回书。知县见了大喜,看罢回书,已知金银宝物交得明白,赏了武松一锭大银,酒食管待,不必用说。

武松回到下处房里,换了衣服鞋袜,戴上个新头巾,锁上了房门,一迳投紫石街来。两边众邻舍看见武松回了,都吃一惊。大家捏两把汗,暗暗的说道:“这番萧墙祸起了!这个太岁归来,怎肯干休!必然弄出事来!”

且说武松到门前揭起帘子,探身入来,见了灵床子,又写“亡夫武大郎之位”七个字,呆了;睁开双眼道:“莫不是我眼花了?”叫声“嫂嫂,武二归了。”

那西门庆正和这婆娘在楼上取乐,听得武松叫一声,惊的屁滚尿流,一直奔后门,从王婆家走了。那妇人应道:“叔叔少坐,奴便来也。”原来这婆娘自从药死了武大,那里肯带孝,每日只是浓妆艳抹和西门庆做一处取乐。

听得武松叫声“武二归来了”,慌忙去面盆里洗落了脂粉,拔去了首饰钗环,蓬松挽了个儿,脱去了红裙绣袄,旋穿上孝裙孝衫,方从楼上哽哽咽咽假哭下来。

武松道:“嫂嫂,且住。休哭。我哥哥几时死了?得甚麽症候?吃谁的药?”那妇人一头哭,一头说道:“你哥哥自从你转背一二十日,猛可的害急心疼起来;病了八九日,求神问卜,甚麽药不吃过,医治不得,死了!撇得我好苦!”

隔壁王婆听得,生怕决撒,即便走过来帮他支吾。武松又道:“我的哥哥从来不曾有这般病,如何心疼便死了?”王婆道:“都头,却怎地这般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暂时祸福。’谁保得长没事?”那妇人道:“亏杀了这个乾娘。我又是个没脚蟹,不是这个乾娘,邻舍家谁肯来帮我!”

武松道:“如今埋在那里?”妇人道:“我又独自一个,那里去寻坟地,没奈何,留了三日,把出去烧化了。”武松道:“哥哥死得几日了?”妇人道:“再两日,便是断七。”

武松沉吟了半晌,便出门去,迳投县里来,开了锁,去房里换了一身素白衣服,便叫土兵打了一条麻绦系在腰里;身边藏了把尖长柄短、背厚刀薄的解腕刀,取了些银两在身边;叫一个土兵锁上了房门,去县前买了些米面椒料等物,香烛冥纸。就晚到家敲门。那妇人开了门,武松叫土兵去安排羹饭。

出处:原文出自二十五回:偷骨殖何九送丧,供人头武二设祭和第二十六回母夜叉孟州道卖人肉 武都头十字坡遇张青前部分。

扩展资料:

创作背景:

潘金莲试图勾引武松,被拒绝,被当地富户西门庆勾引,奸情败露后,两人毒死了武大郎。为报仇,武松先杀潘金莲再杀西门庆,杀人后,武松到阳谷县县衙自首,由于案情重大,武松被押到东平府审判,东平府府尹陈文昭怜惜武松是个有义的汉子,便把案卷改得轻了,判了个刺配孟州,便了。

去孟州的途中,武松路过十字坡酒店,识破了母夜叉孙二娘的蒙汗药酒,并与其大打出手。危急时刻菜园子张青赶到,解劝了二人,夫妻与武松也交了朋友 。在孟州,武松受到金眼彪施恩的照顾, 为报恩,武松醉打蒋门神,帮助施恩夺回了“快活林”酒店。

不过武松也因此遭到蒋门神勾结官府以及张团练的暗算,被迫大开杀戒,大闹飞云浦  ,血溅鸳鸯楼,并书“杀人者,打虎武松也

在逃亡过程中,得张青、孙二娘夫妇帮助,假扮成带发修行的“行者”。张青、孙二娘夫妇让武松去投二龙山。之后,夜走蜈蚣岭,在坟庵杀死恶道飞天蜈蚣王道人。

在路上因误会了孔亮,喝醉了酒睡倒河边被孔亮捉到了庄子里拷打,却幸得当时在孔家庄的宋江消除误会,宋江与武松离开孔家庄后,宋江要去清风山,武松还要去二龙山,二人分别武松投奔二龙山。 后成为该支“义军”的三位主要头领之一,后三山打青州时归依梁山。

2023年犯太岁列表,2023年犯太岁属相一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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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犯太岁最严重的生肖 属鼠人在2023年会刑太岁,为子卯相刑,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无礼之刑属鼠人在2023年很容易生意失败,会把自己之前所有的。流年犯太岁对自身运势的危害极大,所以在进入到2022年之后,犯太岁的属相需要格外谨慎小心,在这一年里你们运势下滑比较严重,以至于生活中也会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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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太岁生肖一览表

这年属羊人面临的凶星主要有“岁破”“大耗”“阑干”,对财运和健康威胁甚大全年只有一颗吉星入命,“地解”将成为属羊人的救命稻草,要牢牢把握,方有逆转运。在我们的生活之中,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肖属相,每一年自己的运势也会有新的变化和新的影响,那么在2022年到来的时候,哪一些生肖属相又会遇到一些犯太岁的情况呢?都是需要及时的注意去进行化解,才能。

那2023年犯太岁的生肖有什么呢? 2023年犯太岁的生肖,乃属龙,属鼠,属牛,属兔之人,诸事坎坷,太岁相冲2023年乃癸卯兔,五行属金,主聪颖,理智,智慧富有灵动,但损人脉 属牛之人此年。2023年哪些犯太岁2023年为农历癸卯兔年,此年犯太岁的生肖有鼠,兔,龙,鸡 生肖鼠聪明伶俐,然生性多疑,在2023年,刑太岁,运势艰难微薄,恐遭遇小人作祟,事事难得顺利,宜谨言慎行,守。

图一2023年癸卯年生肖犯太岁 一属兔人本命年坐太岁值太岁,命理上属于伏吟太岁,也就是一般人俗称的“本命年犯太岁”属兔人的出生年份是1951年1963年1975年1987年199。2023年犯太岁最严重是哪几个属相 2022 0709 160300 十月 大家对于犯太岁这一词是比较恐惧的,因为这个词和运势低迷是有着很大的关系的,只要是遇到了,那么做什么事情都是困难重。

以上就是与2023年犯太岁列表相关内容,是关于肉灵芝的分享。看完2023年犯太岁属相一览表后,希望这对大家有所帮助!

2023年犯太岁躲星时间表

2023年太岁躲星时间表如下:

1、罗候星:癸卯年正月初八戌时(晚上7:00—9:00),需要面朝南方躲星。罗猴星男女皆凶:行年值罗猴,主人百事忧。男子官灾至,女人也忧愁。口舌是非起,灾厄不时有。平素多晦气,克命祸临头。

2、计都星:癸卯年正月十八未时(下午1:00—3:00),需要面朝西南方躲星。计都星男女皆凶:行年值计都,凡事多忧愁。是非口舌多,独木难行舟。男逢也可怕,小心摔跟头。女逢更可畏,周身难自由。

3、土德星:癸卯年正月十九申时(下午3:00—5:00),需要面朝西北方躲星。土星乃灾厄星,男女皆凶。行年值土星,官事来相侵,出入多不顺,家宅难不宁。

4、火德星:癸卯年正月二十九巳时(上午9:00—11:00),需要面朝东北方躲星。火星也称作火德星、云灾星、荧惑星,是值年五大凶星之一,行年值土星,小心起官灾。出入多不吉,须防小人害。

5、木德星:癸卯年正月二十五卯时(上午5:00—7:00) ,木星半凶半吉,宜面朝西南方躲星。木星俗称太岁,犯太岁大凶,所以说“木星坐命凶则灾吝频生”。

6、水德星:癸卯年正月二十一亥时(晚上9:00—11:00),水星乃福禄星,男女皆吉(女子防口舌之灾),面朝东方顺星。行年值水星,财源多丰盛。男人更可喜,福寿均增生。

7、金德星:癸卯年正月十五酉时(下午5:00—7:00),需要面朝东南方躲星。金星亦称云朝阳星,是值年五大凶星之一,男女皆凶:行年值金星,灾祸易生成;男逢忧虑大,女逢苦伶仃。

8、太阴星:癸卯年正月二十六辰时(上午7:00—9:00),太阴星男凶女吉,男要躲星、女要顺星,顺星躲星方向是面朝正西方。女命逢太阴,好事喜事生;男命逢太阴,灾病两相侵。男属阳、女属阴,太阴星照命,阴克阳,男命不顺。

9、太阳星:癸卯年正月二十七午时(中午11:00—1:00),太阳星名曰金乌,男吉女凶,女要躲星、男要顺星,顺星躲星方向是面朝正南方。行年值太阳,男人呈吉祥;女命遇太阳,克命有灾殃。男属阳、女属阴,女命太阳星照命,阳克阴而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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